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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庆砂舞之砂舞之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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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4-3-18 20:55:30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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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子舞厅

洞子舞厅和洞子火锅一样,是重庆历史的一个重要的组成部分。

洞子舞厅始于改革开放之后,利用防空洞等历史遗留下来的地下建筑群作为经营地点,一般由男性在舞池里挑选一位女性,按照陪跳单首歌曲按次付费,男女呈搂抱状在舞池中跳舞,亲密程度形同砂轮打磨物件,所以在洞子舞厅里的舞蹈又一个别名---“砂舞”。

砂舞属于比较原始的边缘行业,在改革开放初期的时候,重庆一碗小面的价格能和一位中意的姑娘砂上三曲,而通货膨胀的今天,据说陪跳一曲的价格已经接近一杯喜茶。

我第一次去洞子舞厅是在十几年前,具体叫什么在哪里早已经记不清了,依稀记得那时候还是个未经世事的年轻人,在酒桌上猛冲猛打有勇无谋,经常是杀敌八百自损一万五,因为成都人这个身份被向桃片为首的一群重庆人挑衅,据说凉菜还没上齐我就喝上了行李推车...

再有意识的时候,睁眼是在一间十分昏暗的巨大房间里,晕晕乎乎望见向桃片正在离我坐的茶桌不远的地方搂着一个看不清长相的穿着碎花连衣裙的胖阿姨不协调地扭来扭去,他的头顶上是一盏老式旋转灯球,玻璃都有些掉落,应该是有些年头的物件了。看我醒了,向桃片丢下胖阿姨就坐了回来,笑嘻嘻地打开两瓶桌上摆着的山城啤酒递给我,然后神秘兮兮地问我,“成都没有吧,知道什么叫洞子舞厅么......”

边听他说边迷迷糊糊地环顾起四周,之前饭局上灌我酒的那群重庆朋友也都分散在昏暗大厅里的各个角落,有的搂抱着姑娘正“砂”得起劲,有的则背着手在舞池里走来走去,审视着那些站在一边等人邀请的“砂”伴。

简陋的陈设和音响,让人昏昏欲睡的过时歌曲,廉价的酒精,混杂着一些潮湿酸腐的气味,当然还有充斥在这昏暗空间里不太高级的荷尔蒙,我眼前画面里的这一切都符合我曾经听过的洞子舞厅的传说,除了不远处的一个人。

(图片来自网络)

格格不入的人

虽然灯光并不明亮,我也能看见不远处的一张小桌子旁坐着一位穿着很考究的中年男人,米黄色的西装,内里搭着配套的马甲和一个深色的领结,头发应该是精心打理过,这一身的行头和周围穿着廉价汗衫在姑娘们身上上下其手的中年男人们一比显得格格不入,而他面前放的那瓶威士忌和一个很精致的玻璃杯,把这一切衬托得更加不协调。

“那个人是谁?”我指了指他问向桃片。

“他啊,马河哥,老板的发小,那个位置就是老板每天专门给他留的,具体做什么的不知道,经常来都能看见他一个人坐在那边喝威士忌,很少看他找姑娘,为数不多几次看到他下舞池,是和这边一个叫鱼儿的姑娘,而且两人进舞池也从不砂,跳的好像是很正统的国标还是什么的,跟参加比赛似的...”

向桃片还没说完,我已经摇摇晃晃拎着手里的山城啤酒朝马河哥的位置走了过去,“你好,马河哥是吧,认识一下。”

“你是?”马河哥撇了我一眼。

“一个好奇心很重的人,想知道穿着定制西装喝顺风威士忌,每天光临却不是为了和姑娘砂舞的人,有什么样的故事。”

听我说完马河哥这才转过头,上下打量了我一会儿,突然笑了笑,“坐吧!”,他顺势轻拉了一下旁边的座位示意我坐下,然后从自己的皮质挎包里拿出一个和他面前摆着的一样的酒杯,给我倒上了一杯,把我拿来的山城啤酒放到了桌子下面。

“这怎么好意...”

“你不经常来洞子舞厅吧?”马河哥还没等我说完就打断道。

“第一次,您怎么知道?”我有些诧异。

“你看上去和老混在这里喝山城啤酒的人不一样,你是喝威士忌的人。”他有些轻描淡写地说道。

“喝山城啤酒的人和喝威士忌的人有什么不一样?”

“欲望不一样。”

当马河哥说完这五个字眼神有些意味深长地看向酒杯时,我知道这一定会是个十分有趣的故事。

落魄贵族

马家祖上是重庆有名的地主阶级,那可是出门有棒棒帮忙扛行李,早上吃小面要多加二个煎鸡蛋的权贵阶级,马河哥的父亲老马去欧洲留过洋,具体去的哪个国家马河哥说也没搞清楚,反正听过名字的几个国家都去溜达过,回国之后拿马家做了好几代的长江上下游贸易的几个产业鸿鹄之志了一把,也就几年时间,就败得差不多了。

马河哥的爷爷趁着还没山穷水尽,赶紧留了几片地,那之后马家也就靠着收租子过活,老马娶了个老婆还是没死心,天天琢磨着怎么东山再起,后来生了马河哥,这才彻底死了心。

老马做生意虽然不是把好手,却是个会享受生活的人,家里虽然大不如前人丁也渐少,经老马一操持,权贵阶层的范儿是一点儿没丢,每天家里人一杯意式浓缩咖啡是标配,喝酒必须上威士忌,还得是苏格兰正统的,马河哥喜欢跳舞也是从这时候开始的,每天下午陪着父母在院子里放着唱片机跳舞,自己也拉着家里的小佣人跟着蹦哒,蹦着蹦着,也就会了。

靠着马河哥爷爷在邻里周边攒下的好人品,马家的家产还真撑了好一阵子,九十年代初,卖掉最后的地和住了好几辈的院子,马家盘下了一家玻璃厂让老马接手,马家结束了只出不进的日子。已经长大的马河哥也一边跟着老马从头开始学经营,一边维持着从小跟老马学的起范儿的生活,出门必须打扮地一丝不苟,意式浓缩、苏格兰威士忌...哪怕出门吃碗小面,也必须多加两个煎鸡蛋,马河哥说,这是刻进骨子里的贵族基因。

自从马家卖掉了有大院子的祖宅以后,马家的唱片机就落灰了。老马年纪大了在玻璃厂摔过一跤,腰好像落下了些毛病,一动就痛,索性就不跳了,学起了国际象棋;马河哥自从家里遣散了最后几个佣人搬进楼房,一是没地方跳了,二是也没人陪他跳了,马河哥的母亲叫过他几次一起去嘉陵江边跳广场舞,马河哥去了一次,说范儿不对,也就不再去了。

“跳到鱼儿的部分吧,反正都是机缘巧合来砂舞厅之类的故事吧。”我要是没喝醉,可能还会耐着性子听马河哥继续讲下去。

“现在的年轻人真没耐心啊,怪不得连五分钟的文字都看不进去,全跑去看短视频了...”马河哥端起杯无奈地喝了一口,无奈地感慨道。

“也罢,其实故事也不复杂,鱼儿就是我家一直陪我跳舞的小佣人,当时为了不给我们马家添负担,才说遣散之后回老家,其实鱼儿家早就联系不上了,鱼儿在重庆也无依无靠,白天在火锅店刷盘子,偶尔生活艰难了些就晚上来这里挣一点快钱,遇见鱼儿那天是我跟一群成都朋友喝酒,你也知道,当时年轻气盛,杀敌八百自损一万五,凉菜还没上...”

“打住打住!”我赶紧制止了马河哥,“这个流程我刚走了一遍,熟的很...还是聊聊你和鱼儿在这里的事,我听说您来这里只跟她跳舞,也只跳正式的舞蹈?”

“从小跳到大,就鱼儿跟我的舞步最合拍,舞蹈教室也好,广场舞也好,都没有能跟我跳到一起的人。”

“可听人说你每天都来,她不在的时候你也会来。”

“这样她就不会以为我是专门为她来的,而她偶尔来的时候也不用被这些人上下其手了...”马河哥边说边用眼睛看向昏暗的舞池,摇摇头喝了口威士忌,继续说道,“我知道你接下来想问什么,无非是我是不是喜欢她或者喜欢的话为什么我不把鱼儿娶回家之类的问题对吧,我和她门不当户不对,毕竟现在是九十年代初期,老马家...或者说现在绝大多数的家庭观念都不会允许,等到未来你写这篇文章的时候那时候才有可能,到那时候社会地位、性别、肤色...只要你领回去的还在人类的范畴,大多数家庭都不会多说什么,因为那时候你们会发明一个词叫政治正确...”

“虽然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喝多的缘故完全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不过听上去很厉害的样子...”我晕晕乎乎也端起威士忌喝了一口,“那你为什么不干脆给鱼儿找个工作或者...”

“舞蹈里有一种感觉叫平衡,有的时候哪怕是一个情绪的波动,也会让一支舞失衡,我不想冒这个险,起码在这里重遇鱼儿,我给的钱不会让她感到负担,我和她是平等的,我和她的舞也是像原来一样平衡的,如果鱼儿觉得我开始施舍了,那么也许...”马河哥欲言又止。

“那只能希望这样的平衡永远不被打破吧...”我感慨了一句,和马河哥默契地干完了杯中的酒。

第二次相遇

和马河哥的一面之缘之后,我以为这辈子和他应该都不会有交集了,虽然我毕业就被分配到了重庆,在沙坪坝的新桥医院也就是第三军医大学实习。但首先是医院的工作是真的累,我又有社交恐惧症,但凡有点儿时间全窝在寝室里补觉了,其次我也不像重庆那几个酒友对洞子舞厅的热情那么高,比如向桃片,两个月就能砂白一条牛仔裤。

第二次见马河哥那天我值夜班,那是一个重庆常见的雨夜,重庆的雨不像山城人的性格般豪放,总是断断续续欲拒还迎的样子,淅淅沥沥折腾个没完,还总是引人昏昏欲睡。凌晨三点半我在值班室睡得正香,接到急救出车的电话,等到了现场,打120的竟然是马河哥。

几年不见虽然面孔没那么熟悉,但他那套亮眼的米黄色西装和一丝不苟的发型依然记忆犹新。看到救护车开来的马河哥,颤颤巍巍地想要从坐着的石阶上站起来,完全不见初次见面时的淡然和优雅,一丝不苟的发型下面,是不停往外渗出的豆大的汗珠,再往下看,用西装外套挡住的地方,殷红的鲜血似乎已经掩盖不住地往外渗了出来。

身边的几个同事对这样的事似乎已经习以为常,熟练地端着担架把马河哥抬上了救护车,马河哥眼神有些失焦,我很难想象那是一种怎么样的痛苦,毕竟那个部位大部分男的受过的伤也就局限于拉链夹住皮,见红还真是不常见...我赶紧爬上后车厢想问个原委,马河哥似乎也认出了我.

“失...衡...了...”

马河哥用最后一丝力气吐出这三个字,还没等我开口就晕了过去,同事们动作熟练地开始包扎急救,我这才看向一直扶着马河哥上车陪在他身边的一名身材不太高挑的中年女人,头有点大,浓眉大眼,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像是在海边待过很长时间的质朴气质。

“病人应该只是疼晕过去了,现在先给他简易的包扎处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朝女人看过去,从她哭花的眼妆来看,八成就是马河哥曾经提过的鱼儿。

“都是我的错...”女人盯着已经晕过去的马河哥,眼泪又掉了下来,但似乎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子。

“我认识马河哥,你应该是他曾经提起的鱼儿吧,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吧。”

失衡

如果每个中国男人在喝完酒之后都可以保持理智,那么中国即使拥有十四亿人口,治安环境也起码能排进世界前三。当然这只是一个美好的想象,只要有人在的地方,有些事情总是避免不了,比如爱情、比如寻衅滋事...

马河哥每晚都来的这间洞子舞厅的平衡被酒精打破了,或者说被几个把理智交给酒精的小青年打破了。

空气是大自然的、地球是太阳系的、钓鱼岛是中国的、鱼儿是马河哥的,最后这件事和所有常识一样,没人说,但大家都知道。

只要踏进这间舞厅,鱼儿总是和马河哥形影不离,只有在每次跳舞前,才会提前从马河哥的酒桌上走进舞池,像其他等人邀请的“砂”妹们一样站在那里等着马河哥的邀请,所有人都知道,不论鱼儿在那里站多久,也没人会不识趣地去邀请鱼儿跳舞。

而今天,鱼儿站在那里像往常一样只是走个流程的10秒钟,却一切都不一样了...就在马河哥迈进舞池的同时,一位醉酒的青年抢先一步一把搂过鱼儿,一边对着身边几个同样醉酒的青年嚷嚷着什么,一边开始对鱼儿上下其手...

五秒钟后...

醉酒的青年被打翻在地,嘴里鲜血直流;

二十秒后...

马河哥被这群人围在舞池中间的地上,吐掉嘴里被打掉的牙齿,脑袋上还顶着一把自制火铳,昏暗的舞厅里鸦雀无声。

“那个...他们本来就是一对...小伙子...出来玩嘛...莫冲动...”、“要不...姐免费...陪你砂两曲...你先把这东西放下嘛...弟弟...好吓人哦...莫走火了...”......

旁边几个胆子大的老“砂”友和“砂”妹站战战兢兢地站出来试着打破这舞厅里死一般的寂静。

“都别TM废话了!”嘴角还有血的小青年晃了晃手里的火铳,“是一对跑这儿来干嘛来了?绿帽奴啊?”

小青年说完又用火铳使劲怼了怼马河哥的头,“这么着吧,今天哪儿的事咱们就在哪儿了...这不是砂舞厅么,你跟这姑娘不是一对儿么?那这么着,普通人砂六首歌就该磨的生疼了,之前认识一其他场的叫向桃什么的大哥,据说那都是砂舞界大神级的人物了,两个月砂白一条牛仔裤的主,最高也就一次砂了十三首歌,来吧,我这人最讲道理,我们这帮哥们儿排队,就排你后边,不插队,什么时候你砂不动了我们哥几个再跟你这号称是一对儿的姑娘这里顶上,现在十一点,三点这里关门,老哥你开始吧...”

拎着火铳的小年轻说完,把火铳掖回了裤子里,六七个人一起搬着凳子坐到了舞池旁边,又搬来两箱啤酒,眼睛直勾勾地看着舞池里的马河哥和鱼儿。

马河哥什么也没说,只是擦了擦嘴边的血迹,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和头发,一把搂过刚才站在身边惊魂未定的鱼儿,用他俩从来没有用过的砂舞的姿势紧紧地搂抱在一起。

一首...两首...五首...十首...

平时总是抱怨一首歌时间太短,常常意犹未尽的老“砂”友们,此刻围在舞池的四周注视着紧紧搂抱在一起的两人,从没觉得一首歌的时间是如此的漫长...

二十首歌过去...

本来坐在一边嬉笑打闹还等着看热闹的小青年们也早就放下了手里的酒瓶,只是呆若木鸡地看着舞池中的两人,以及映衬在那昏暗灯光下的米黄色田野里慢慢开出的那一抹鲜红色的玫瑰...

五十八首歌过去...

墙上的钟响了三声,所有人如释重负地看向一旁酒桌边站的笔直那几个挑事的小青年,几人的眼神里早已没了醉意,只是整齐地向着舞池中央深鞠一躬,然后转身朝着舞厅的门外走去。

砂舞之王

那天在车上听完鱼儿的故事,救护车也恰好到了医院,具体什么情况我没过问,只是跑去叫醒几个资深的相关科室的前辈来帮忙处理,本来想去再看看马河哥的情况,结果又被叫回值班室处理下一个急救出车,等好几个出车的状况忙完了回来,马河哥已经走了。

后来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次喝醉了酒,听人提起洞子舞厅,又再想起了马河哥。

酒后我专程打车去找向桃片打听过马河哥的事,向桃片说他反正是再没有在那间舞厅见过马河哥。

向桃片又帮忙拨了几个电话找其他洞子舞厅混的各路兄弟打听,有人说在玻璃厂附近见过马河哥,看上去像是专心回去操持家里的生意,不跳舞了;有人说在南滨路附近的商铺见过马河哥,好像是开了个跟运动有关的俱乐部,教人跳舞还是憋气游泳什么的;也有人说在东南亚的某个岛上见过马河哥,说是在海边开了个餐厅,每天依旧穿着一丝不苟的米黄色西装坐在餐厅门口喝威士忌...

虽然不知道哪个是靠谱的,但每个版本里,马河哥身边都有一个身材不太高挑的中年女人陪着他,那个女人头有点大,浓眉大眼,有在海边待过的质朴气质...

我走的时候向桃片叮嘱我,以后再找其他人打听马河哥的事,记得换个名字,我问为什么,本来瘫坐在沙发上的向桃片突然坐起来,“所有知道那一夜发生事的人,我们达成了一个共识,重庆砂舞界再也没有马河哥这个人了。”向桃片顿了顿,郑重其事地看向我,“那晚一边喝着威士忌,一边将五十八这个数字刻在重庆洞子舞厅历史上的那个男人,叫砂舞之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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