砂舞故事 —少女之吻

淡抹烟熏妆

        
       我出生在江苏的一个农村，早在十几年前上大学的时候，家乡就已经村村通公路了，在村头就有公交车可以直达县城，家里亲戚些也都在附近的乡镇企业上班，所以，我一直觉得农村的生活并不贫苦，甚至是小有盈余的。

毕业后，我一直在长三角上班，直到后来因为工作需要全国各地到处出差，才来到了四川。品尝香辣美味川菜的同时，自然也想体验一把娇美多情的川妹子。于是，在当地经销商的怂恿下，很快我就知道了有砂舞厅这么一个好玩的地方。

不过，第一次去却是自己偷偷私下活动的，网上查了个通锦桥的舞厅地址，我兴冲冲地下了出租车后，走了一圈，也没有发现想象中的那种宽敞明亮的入口，正当我打算用手机上网详查的时候，旁边有个骑三轮的大叔神秘地跟我说，带我去一个更好玩的舞厅，那边的女子才真的叫巴适，而且还放得开。

想着坐三轮可以晃悠着浏览一下城市的风景，又是大白天也没啥好担心，就上了他的车。大叔一路上还吹嘘着，说得亏遇见他了，给我指了一条明路，那边的女子大方且实惠，我笑着问大叔怎么那么门清？大叔说他耍舞厅耍了很多年了。我感叹着四川的男人真的那么休闲潇洒啊！同时也对他说的那个地方满怀着憧憬。。。

给了十元钱，我走进了那家叫“千禧”的舞厅，进门之后才觉得拥挤不堪，杂乱陈旧，一切的景象都像回到了上个世纪，基本上里面都是些中老年男人，就算美女质量也远比不上我在马路上见到的成都美女。不禁大失所望，真不能信大叔的眼光啊！

走了一圈，只有灯光稍亮的入口处跳正规舞的，有几个稍微年轻些的美女。越往灯黑的深处，越是些中年大妈级别的，于是萌生去意，掏出手机查了一下，获知附近还有另外一家舞厅，于是根据网上的攻略找到了樱花舞厅。

这家舞厅的感觉好多了，至少舞池比较宽敞，也有很多茶座，于是我就先坐下来静静的观察着，围着舞池一圈站着一排衣着暴露的女人，不过年龄稍大，右边有一堆相对年轻的美女坐在高脚凳上，看着姿色好很多，只是打扮得就没那么诱惑了。。。

舞池的中央几乎没什么人在跳，只有几对男女贴在墙边搂抱着，灯光太暗了看不清楚他们的动作，带着好奇心我就开始进入舞池，一个人游荡着四下打量，想弄明白他们到底是怎么跳的。

我看到了一个肥肥矮矮的老头，在一个年轻少女的身上拱来拱去，少女目测还不到20岁，委屈的表情，躲闪的动作，瘦弱的身体。。。

那一刻，我居然萌生出一股匡扶正义、营救失足少女的心，于是我就在旁边等待着，不到两曲，老头该是在占不到便宜的失望下放开了她，于是，我及时的把少女拯救到了我的怀里。

她裹得很严实，我也摸不清门道，就随意抱着她随着舞曲扭动，借着微弱的灯光细细打量着她。她不算漂亮，脸上还残留些稚气，身体过于单薄了，并不能刺激我的男性荷尔蒙，但她的体味很好闻，似乎有一种少女的清香，眼神中带着些许纯真，那种邻家小妹般的亲切感。

我不知道该怎么跟她交流，她也不说话，就在眼神触碰的一刹那，她忽然笑了一下。奇迹发生了！那张平淡无奇的脸上就好像突然绽放了鲜花一样，一下子变得美丽而魅惑！原来她笑起来那么好看，尤其是那双娇艳欲滴的红唇，犹如刚刚摘下的樱桃，充满了诱人的芬芳！

我不禁恍惚起来，这是恋爱中的少女味道！爱怜大于情欲，让我几欲吻上去一品芳泽！但还是强行压住我的冲动，不敢过于唐突了。

她貌似看了出来，眼神忽然羞涩起来，带着一丝躲闪身体也略略往后，虽然无言语，但彼时心意相通，不由略感失落，却也不愿意放手，就这样我们沉默着一曲、两曲、三曲，也不知道是第几曲，她忽然出乎意料的凑上朱唇，并且主动吻了我一下！

惊喜交集之下，我再无顾忌，甘之若怡地品尝她的芳唇，一时物我两忘，直至灯光大亮，她惊慌失措地睁开眼睛，迷离而慌乱的表情让我确定她是个清新少女！

掏钱给她的时候，她说：知道我为什么让你吻我吗，因为你和其他人不一样，他们一来就摸上摸下的，你没有，在你怀里我感受到的不是蹂躏，是怜爱！

霎时，我震惊了，没想到一个小小的舞女竟然如此精准的表达出我的意思，不禁对她刮目相待。于是我拿出手机，加了她的微信。她又在我耳边说了句：晚上你还来的话一定找我！我点头表示同意。

回到酒店后，接到了经销商的电话，约我一起晚饭。饭后有其他活动安排，也就没去舞厅，她中间发来一条信息，问我怎么爽约了。我回了条：在忙！也就没了下文。

后来在经销商的带领下，我又去过其他几个舞厅，也见识到了很多比她漂亮而且更放得开的舞女。那一阵很沉迷这种新鲜刺激的游戏，对于众多大尺度的砂舞玩法都逐一尝试了，但确实没有她那种清纯怜爱的感觉，一般的舞女我也根本不敢吻。


于是我独自行动的时候就去找她，跟她在一起没有过分的举动，甚至都没有跳舞，就是在沙发的角落里相拥而坐。她总是很乖巧，小鸟依人般的靠在我的胸膛，轻轻的嗅着我身上的气息，有时候我也会把她抱坐在我的腿上，在暧昧的舞曲声中吻向她，她配合着张开双唇，享受着这份婉转绵长的柔情蜜意，她是我唯一一个在舞厅里深吻的女人！

我把她叫小韩，因为她的微信昵称是一串我看不懂的韩语。我问过她，为什么她的朋友圈是空的，她摇摇头说自己没什么可展示的。又把她一个姐妹的朋友圈打开给我看，各种旅游美食美景，她带着羡慕的口气说，这些地方这些东西她从未体验过。

那个姐妹是小韩同村的发小，叫萍，起初来舞厅就是她叫过来的。不过萍是个大众眼里的标准美女，舞厅没多久就转去了夜场，她说那里可以挣得更多。小韩在说起萍的时候总是自卑的，她觉得萍无论是身材、容貌、家境这些哪哪都比自己强！不过那天在说到萍的时候，小韩突然悠悠叹了口气，说自己有点恨她！

好奇心让我追问起她们的故事。小韩却哭了，一点点把她的事告诉了我。她家在偏远的山区农村，姐妹三个她是老大，父亲得了一种怪病，久治不愈，在她16岁那年喝农药自杀了，留下她们孤儿寡母四人。那年，她才上高一。

为了家庭开支，她母亲到离家很远的纺织厂上班，把两个妹妹交给她照顾，她小小年纪就知道给妹妹们洗衣做饭，像个大人一样支撑着这个苦难重重的家，其实姐妹几个中，她的学习是最好的！

她是老大，也最心疼母亲，母亲在厂里做的工作是给裤子装拉链，一条裤子提一块钱，从早上六点多一直干到夜里十点，很少有休息日，可这样辛苦下来一个月也就三千多块钱。有时候回家的时候她看见母亲总是直不起腰来，心疼的直掉眼泪。

她跟母亲表示自己不念书了，想早点去打工帮衬家里。可母亲坚决不同意，能考上高中不容易，自己再苦也必须让孩子考上大学，将来才有出头的机会！母亲在这方面是固执的，并且在一次她又想退学的时候动手打了她！并且扬言要跟她断绝关系！她才消了这个念头。

可是她小妹后来得了肺炎，孩子也知道家里困难，硬是拖着也不去看医生，后来在学校发了高烧被老师送进医院，她无奈之下打电话给她妈，他妈跟厂里预支了三千，可医院说拖久了要手术，至少要一万五！

当时她妈就崩溃了！这笔钱对她家来说简直是天文数字。四处亲友借了借，还差八千多，绝望之下她妈竟说不治了听天由命！还是小韩想起来发小阿萍没考上高中去了省城之后，总跟她说起外面钱好挣，就问阿萍借，阿萍说钱没有，但可以帮她想办法。

她所谓的办法居然就是卖处！阿萍说自己的初夜当初也是卖出去的，要是愿意自己可以帮着找联络人，卖个一两万没问题。小韩为了救妹子，毫不犹豫的就同意了。跟母亲撒谎去找阿萍借钱，结果在省城等了两天，就拿到了一万块！

她回家后几天都不愿意说话，在母亲的逼问下才说是把自己卖了！她母亲哭天抢地的，她却很平静，说自己以后不念书了。母亲最终无奈的接受了这个现实。于是她来省城挣钱，希望能在妹妹身上圆了她母亲的大学梦！


看着小韩哭的梨花带雨的样子，我不禁心疼，但心下难免怀疑，她的那些情况让我感觉是在旧社会一样，如今的农村有那么不堪吗？我们老家的农民很多都买上了私家车了呀！只要肯努力去找个工厂上班，日子基本上都能富足，哪还有卖身的事？

小韩没感觉出我的真实想法，还在念叨着说她恨小萍拉她下水了，进了舞厅后她上大学正常恋爱结婚的所有梦想都破碎了！不过危难时也是小萍帮的她，又感谢又埋怨的很复杂的情绪！听着听着，我一时间有些心烦意乱，正好电话响起，就匆忙塞给她一百块起身离开了。

隔天跟经销商吃饭的时候，我随口问起来，是不是舞厅里的女人很多身世真的很悲惨的，他冷笑了，说哪个舞女不会编故事，为了多豁些钱财，一个个不是父亲死了就是母亲病了，信他个鬼啊！于是我也就没跟他说小韩的故事。推杯换盏间心下反而释然了。。。

酒足饭饱之后，我找出小韩的微信，直接拉黑了。我的同情心才没那么廉价，不愿意被那些居心叵测的人拿来利用！再说了，舞厅里的美女一大把，换个人一样可以消遣。

等了两天，我收到一个加好友的请求，还是小韩，她问我：“你怎么把我删了”，我没理会，也没法回她，不如就此了结吧。

可这件事总在我的心头时常想起，回公司本部之后，有个新入职的四川同事，巧了，他居然跟小韩是一个县的。那天跟他闲聊的时候，他说起一些农村老家的趣事，他有个远房表叔，因为穷娶的媳妇是个傻女人，结婚后生了一个女儿是正常的！可后面又生了个儿子却跟她妈一样是个傻子。

儿子大了娶不上媳妇，就换亲了！把女儿嫁给了一个瘸子，因为瘸子有个健康的妹妹，正好配给了他的傻儿子！就这样，两个正常的女人，一个嫁了傻子，一个嫁了瘸子！

他本来是当笑话讲给我听的，可我却想起了小韩的事，就问同事，你们那里农村真有那么穷嘛？他反问我：你不是常去四川吗？不知道那是有名的贫困县？！

那一刻，我有些口瞪目呆，或许，我真的把一个姑娘对我的坦诚信任当成了欺骗？在她本就脆弱的心灵上又狠狠的撒了一把盐？再一次浇灭了她对于人性善良的期待？

如果真的是那样，我良心何安哪！于是我试着想找回她的微信，跟她联络下，可惜，微信记录早已清空过，我找不回来了，她的昵称又是我不认识的韩语！后来我再次出差四川的时候，又去过樱花舞厅，结果，她已经不在那里了！

此后，我再没跟任何舞厅里的女人吻过，因为我害怕自己会想起小韩，想起自己的内心曾经那样的冷漠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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